麥克尤恩:人類只有兩種性別太令人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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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04 19:05

(示意圖)

 

英國小說家伊恩·麥克尤恩的第15部作品《果殼》於9月1日在英國出版,這部奇特的幻想小說和麥克尤恩此前的現實主義風格大相徑庭。小說的敘述者是一個仍在母親子宮裡的胎兒,通過他的視角講述了一個父親-母親-叔叔三角關係裡的陰謀與復仇故事。

 

《果殼》很明顯是對《哈姆雷特》的戲仿,其名字來源於丹麥王子的著名台詞:「即使把我關在果殼之中,我依然以為自己是無限宇宙之王」。小說的場景從丹麥的艾爾辛諾城堡轉移到了倫敦的喬治國王時期大宅。這棟房屋是胎兒的父親約翰——一位詩人和出版商——從家裡繼承而來,市價高達700萬英鎊。約翰的弟弟克勞德是一名房地產開發商,他和胎兒的母親特魯迪密謀毒死約翰以取得房產。這一惡毒的陰謀被胎兒聽到,不過他囿於母親的子宮之內,無法展開復仇行動。

 

在麥克尤恩的設定裡,胎兒之所以智力上早熟是因為他的母親喜歡聽BBC的廣播和有聲書,因此在小說的情節線以外,這名憂心忡忡的胎兒常常發表對社會問題的看法。比如對於英國退歐一事,他說:“歐羅巴團結在一起的世俗夢想或許將被古老的仇恨消解”。

 

他還對湯瑪斯·皮克提關於不平等的看法表示贊同:「我很有理由懷疑,貧困是一種在所有層面上的剝奪。」此外,他還對跨性別問題,伊斯蘭問題,大學風氣問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在《金融時報》上的書評裡,Christopher Tayler認為麥克尤恩的強項在於想像力上的精準和對故事敘事節奏的把控,但是《果殼》一書卻混雜了大量不明不白、玩弄辭藻的句子。刻薄一點地說,這本書只是將平淡無奇的觀點用新奇的設定包裝了起來。不過一種更加善意的解讀或許是:麥克尤恩這位木匠大師為了嘗試新奇而創作了一幅刺繡作品。

 

8月29日,麥克尤恩在一場直播節目中接受了《衛報》記者的採訪,他說道:「這位胎兒的人生態度較為激進,在激進左翼人士、工黨黨魁傑瑞米·柯賓 和另一位工黨議員歐文·史密斯之間,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會偏向哪方,但我知道他具有強烈的社會正義感。他很容易對一些現象感到憤憤不平,我並不完全支持他的觀點。」

 

不過,現實上看來,似乎麥克尤恩筆下主人公的很多想法都是作者自己思想的反映。今年年初,這位布克獎得主陷入了一場推特危機,起因是他在皇家學院的一次演講中,似乎對變性人的變性行為提出了質疑,由此在推特上引發了網民的聲討。不過,在《果殼》裡,主人公胎兒也面臨了性別選擇的難題。

 

麥克尤恩解釋道:「他的手摸到了自己小小的身子,他意識到,這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他瞬間湧起了巨大的失落感。為什麼只有男孩和女孩兩個選項?他覺得人類應該有多種形態,正如人類無邊無際的思想一樣,性別也應該多元化。然而現實是,人類只有兩種性別可供選擇,這實在太令人難過了。當他了解到這世界上存在多元性別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放鞭炮慶祝。」

 

麥克尤恩回憶起了自己的童年往事,他曾向母親表示自己「真的很想變成女孩」,然而母親態度十分冷漠。他說道:「我並不是想變性,只是當我看到操場上的男孩們都在踢足球、互相打鬧,而女孩們站在旁邊聚到一塊兒聊天,我就很想加入女孩兒的群體裡。」

 

很顯然,麥克尤恩對於日趨多元化的性別是非常認可的,他十分樂見社會對跨性別人士的尊重。不過,他和筆下的胎兒似乎並不滿意大學的現狀,認為「知識分子們的觀念十分矛盾,他們並沒有為變性者提供一個良好的平台和安全的空間,也沒有對這個問題產生足夠的重視。」

 

至於小說裡那位無辜的胎兒,麥克尤恩表示:「書中主角認為,人們應該堅定無畏地踏入大學校園,應該期待大學生活,因為他們可以聽到來自他人的與自己不同的觀點。我已經預料到會有人表示反對,但我已經歷過被質疑的感受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麥克尤恩透露了更多自己的想法:「你不能讓性別成為自己政治生涯的壁壘,也不能讓它成為絆腳石。你要站在其他群體的角度設身處地思考。美國大學校園的政治氛圍讓我感到擔憂,但現在這種現像已經蔓延到英國了。

 

人們不去關心氣候變化、財富分配、貧窮問題,而是封閉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只關心自己的事。誠然,對於每個人而言,自我是最重要的,自己的切身利益是最有必要關心的,特別是在人們還年輕的時候。在我看來,這種現象雖然矛盾,但十分有趣。」

 

以上文字,由界面新聞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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