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數千萬的人走出家門，暴露在危害人類生存的環境中。
根據統計，室外空氣污染每年造成330萬人死亡，其中大部分是城市人口。這個數字比HIV，瘧疾和流感加起来造成的死亡人數還要多。對這種不知不覺間奪去大量生命的致命污染的調查，揭露出許多令人震驚的事實。不久前，190多個國家的政府首腦聚集在巴黎，商討新的應對氣候變化的全球協議。然而，我们不僅不知道氣候變化在哪裡造成的死亡人數最多，甚至有許多地方根本沒有進入我們的視野。
隨著11月的寒風從蒙古呼嘯而來，中國北方進入了燒煤的季節。在世界空氣質量指數網站上，中國地圖佈滿了紅色、紫色和棕紅色的旗子，這表示地球上首要的空氣污染物細懸浮微粒（PM2.5）已經達到危險級別。
在北京，空氣污染的問題非常有代表性。中國環保部門建議居民待在室內。然而，在世界衛生組織今年早些時候發佈的最權威的PM2.5污染數據庫裡，只有一個中國城市排進了污染最嚴重城市的前50名——蘭州。
事實上，印度和巴基斯坦烏煙瘴氣的城市佔了榜單的前幾名，印度首都德里高居榜首。德里日均懸浮微粒濃度達153µg/m3，居民每天就呼吸著這樣的骯髒空氣。這是世界衛生組織頒布的10μg/m指標的15倍。
800萬輛汽車，小型柴油發電機和周圍的煤炭發電站排出的廢氣，導致德里440萬的兒童中有一半肺功能都受到損傷，而且永遠不能完全恢復。這種化學霧霾簡直無處可躲。已經有醫生直接建議病人離開德里。今年，德里的首席部長為了恢復肺部健康，在印度南部的療養院裡住了一段時間。
醫院並沒有把空氣污染記為導致死亡的原因。它只有通過本来就已经很普遍的人類心肺疾病的增長才體現出来。因此，空氣污染的影響只能通過直接從空氣中提取樣本，然後才能得到評估。
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讓包括衛報在内的許多機構把德里列為世界上污染最嚴重的城市。但是這樣做的根據是很薄弱的。世衛組織的訊息是從各個有人居住的大陸上1600多座城市的監測站獲得的。這聽起来很全面，但是，至少根據一種算法，這些城市占人口超過10萬的城市數量三分之一都不到。儘管城市越大它造成的污染也就越多，但並不是所有受污染的城市都是大城市。
這個數據庫的基礎是各國政府主動監測獲得的數據。世衛組織的一名女發言人說，因為許多國家缺乏建立監測系統的資源或政治意願，所以世衛組織無法對各個城市進行對比或排名。倫敦國王學院的空氣污染專家加里·富勒说，因為還有整塊大陸那麼大的監測空白，所以不可能知道哪個地方遭受的空氣污染最嚴重。
他說：「我們比較不同城市的空氣污染時，只看那些有監測數據的城市。這樣一來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城市和發達國家上了。用衛星測量空氣污染的初步工作，已經發現世界上還有其它空氣污染十分嚴重的人口密集地區。」
世衛組織數據所涵蓋的1622個城市中，有510個來自美國和加拿大两個國家。拉丁美洲有6.04億人口，是地球上城市化程度最高的地區之一，監測空氣的城市有109座。非洲只有16個城市（半數城市位於相對富裕的南非和埃及）。也就是說占世界人口15%的非洲，檢測空氣的城市只占數據中的0.75%。而非洲居住在高風險城市的居民也在增長。整個中東地區也只有24座城市收集了數據。
許多人每天吸入有毒氣體而渾然不覺。這意味著很嚴重的後果，因為如果不知道空氣污染很嚴重，人們也就不會採取治理措施。
蘭達爾．馬丁教授是斯巴達項目的領導，這個項目旨在提高衛星觀測能力，以便識別出高風險城市。「我覺得德里之所以引起了人們的注意，是因為人們看到了監測數據。很有可能還有其他没有被監測的城市游離在我們的視線之外。我們的確很難知道西非和中東這些地方是什么情况。大片大片的地區基本上没有任何監測。」他說。
此前一份衛星研究顯示，96%的西非人生活在超過世衛組織指標的環境中。人類排放的廢氣，和該地區本來就有的撒哈拉沙塵和海鹽相混合。馬丁說這三種物質都會對肺功能構成危害。今年早些時候，尼日利亞首都拉各斯上空出現了定期且長久不散的煙霧。
「儘管人們察覺到空氣不太健康，但是他們認為還沒有到危險的地步，因此政府也没有受到要求治理污染的壓力。」烏德．奇亞戈茨說。他是尼日利亞駐聯合國環境項目「生態一代」計畫的青年大使。
「你可以看到破爛不堪的汽車在道路上行駛，發電機，還有工業，特别是油氣產業，大大地增加了這座城市的排氣量。奇亞戈茨說。
一項耗時五個月的研究發現拉各斯的八個監測點有五個超過了德里的年均PM2.5值。在有些時段一些地點的數值甚至達到了德里的兩倍。這是在拉各斯進行過的最全面的空氣質量調查之一，儘管數據還不足以得出嚴格的年度平均值。
有時候城市周邊地區的污染程度會比市區平均值還高，但人們很可能察覺不到，這是另一項擔憂。
蒙古首都烏蘭巴托位於天然盆地之中，溫度差別導致乾燥寒冷的沙漠空氣倒灌進城市，污染氣體便在城市上空匯集。在世衛組織的統計裡，烏蘭巴托的平均值是68µg/m3，比較差但還不算嚇人。但是2012年，世界銀行測量了蒙古包區域上空的灰色有毒空氣。這些地方有17.5萬戶家庭，他們住在傳統的帳篷裡，靠燒煤取暖。這裡的平均污染值在200到350µg/m3之間，遠遠超過了德里。
德里的煙霧雖然嚴重，但是不幸中也有萬幸，污染帶來的惡名迫使政府官員採取行動。政府將會對汽車製造商採取更嚴苛的管制，還要修建繞城道路。在中國，北京政府也採取了重大措施，開始發佈空氣污染預警，實行了根據車牌號碼限行的政策，大型火力發電廳的關閉也在進行中。
空氣污染物並非只有PM2.5，實際上有很多種，只不過PM2.5在全球造成的死亡人數最多。
二氧化氮（NO2）是另一種顯著的致命污染物。因为最近大眾試圖在排放量上造假，二氧化氮惡名遠播。在歐洲，因為大型補助項目的緣故，高二氧化氮排放量的柴油車保有量很高。二氧化氮在倫敦導致的死亡人數比PM2.5要高。在倫敦市中心，標誌性的紅色巴士（柴油動力）成排成隊，因而就二氧化氮這種污染物質來說，牛津街世界上污染最嚴重的街道。
當這個訊息公之於眾之後，倫敦人民也驚呆了。在英國首都發展超低排氣量區域的計畫已經制定出来了。現在紅色巴士都採用了柴油和電力的混合動力。
以上圖文，由界面新聞授權。
界面新聞只服務於獨立思考的人群，
下載界面APP鏈接：http://a.jiemian.
下載界面App QRcod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