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望所歸,侯孝賢贏得本屆金馬獎最佳導演。
如今回過頭來看,有一種說法是《聶隱娘》是在比喻兩岸,唐朝指大陸,魏博指台灣,而張震飾演的田季安則代表馬英九。
彼時的唐朝和魏博,是唐朝弱,魏博強,這和現在的大陸台灣強弱對比截然相反;其次,魏博說到底是唐朝藩鎮,從屬關係不需要多作解釋,侯導作為一個極富台灣鄉土情懷的導演,怎麼可能主動矮化台灣?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種強行關聯成立,那麼刺殺田季安或者說刺殺馬英九算怎麼回事?難道台灣目前的政治經濟困境,靠刺殺或者換掉馬英九就能解決嗎?
所以把《聶隱娘》硬套進兩岸關係的隱喻裡,反而縮小了全片的格局,侯導只是講了一個唐朝的故事,故事裡的人既不是台灣人,也不是大陸人,而是中國人。其實大家也根本不相信,一個台灣人拍的「影射兩岸關係」的電影能在大陸上映。
真正能反映侯導台灣情懷的並不是這部《聶隱娘》,而是《悲情城市》。
《悲情城市》將台灣自日治之後的故事融進一個家庭的變遷。悲情城市是對整個台灣地區歷史以及社會地位的反射,悲情既包含了台灣人的悲情,也包含了整個台灣島的悲情。侯導自己也說,《悲情城市》不是在揭開傷疤,而是讓住歷史、面對歷史。
如果說《悲情城市》是明晃晃地展示台灣,那《海上花》這部反映舊上海的電影就要委婉得多,甚至有些人認為它只是在講一群上海妓女的故事,與台灣無關。
但是,如果把妓女形象虛化為意象,她們身上所代表的抗爭、無奈、夾縫生存、被不同的恩客惠澤和壓迫,與從清末到如今都還在抗爭,抗爭日本、抗爭國民黨,始終還不能自主命運的台灣,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相似呢?
為什麼侯孝賢的電影裡,有這麼多關於台灣關於兩岸的情懷?
除了樹大招風之外,也許還有別的理由。比如他是外省人的後代,因為是一個外來融入者,才更需要找到自己存在於此的理由,也正因為是外省人,無論是台灣的觀眾還是大陸的評論者,都熱切地想在侯孝賢的電影裡找到「兩岸」、「鄉情」,「自我」之類的標簽。敏感的人總是在敏感的地方尋找敏感點,很多時候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想像中的侯孝賢,把政治想像加在電影情節中,是圍觀者政治化了電影。
所以不妨說,侯導電影裡的台灣情懷、兩岸議題,不一定是他自己揉捏進去的,更可能是好事者所為。他冷眼看生死,自然冷眼看政治,藍綠只是外界的故事與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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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聶隱娘臉書粉絲專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