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子島位於台北市的西北角,基隆河和淡水河兩條流經台北市的河流在這裡交界。為了防洪、保留滯留洪水的區域,社子島早年禁止建設開發,直到今天,一直保留著三、四十年前的鄉鎮樣貌,也成為台北市極少數未經高強度開發的土地。
但近年來,由於各項水利和防洪工程逐漸發揮作用,限制社子島開發的因素逐漸消失。台北市政府在今年2月底舉辦社子島開發案公投,由「生態社子島」開發案勝出。儘管「生態社子島」案得票率近6成、有3000多票贊成,但投票率僅36%,被質疑代表性不足。
接著台北市政府在9月底通過了「社子島都市計畫案」,計畫內容包括島上人口從3萬4000人下修為3萬2000人,調整學校用地、公園位置修正、科技產業專用區等。北市副市長林欽榮近日表示,都市計畫委員會通過的社子島主要計畫變更、細部計畫擬定內容,10月底會送交內政部進行審議,預計1年可以審完。屆時,社子島可望在都市計畫通過後展開新的一頁。
但地區開發的背後,是否藏有土地投機客的蹤跡?我們利用可取得的政府資料,看看台北市政府的政策走向,如何影響社子島的土地買賣,以及政府土地稅制能否有效抑制土地投機買賣。
近3年,土地交易筆數社子島占半
首先,我們利用內政部的實價登錄資料,分析社子島地區的土地買賣,和台北市其他地區相比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此處的社子島地區,指的是北市府規劃中區段徵收區的社子島地區,開發總面積約 298.65公頃(不含私立台北海洋技術學院用地)。
近年來頻頻傳出都更消息的社子島地區,土地買賣是不是也相對熱絡呢?我們可以透過實價登錄資料進行分析:目前政府開放下載的實價登錄資料,交易日期為2012年8月-2016年8月,為避免交易後買賣雙方延遲登記導致資料偏差,我們僅使用2012年8月-2016年3月的資料。
在實價登錄資料中,我們在上頭的時間段裡,篩選出台北市土地交易的部分,算出交易筆數前10多的地段,排名依序是:
1.北投區豐年段三小段(關渡平原)
2.北投區豐年段一小段(關渡平原)
3.北投區新洲美段(北投士林科學園區預訂地)
4.士林區富安段三小段(社子島)
5.士林區富安段一小段(社子島)
6.士林區溪洲段二小段(社子島)
7.士林區溪洲段三小段(社子島)
8.士林區溪洲段一小段(社子島)
9.文山區興安段一小段(中國科技大學台北校區)
10.信義區福德段一小段(中坡南路)
在上頭的10個地段中,士林區的地段都位於社子島地區,換句話說,台北市近3年半土地交易筆數最多的地段有一半位於社子島地區。
或許有人會說,社子島閒置土地多,所以土地交易頻繁很正常。我們可以從交易價格的角度,分析社子島地區的土地買賣有哪些特別的地方。我們用圖表分析交易筆數前10多的地段的土地交易:
(以上圖表排除各地段單位面積價格最貴1%和最便宜1%的交易,以避免極端數據干擾分析。)
每個地段我們都畫了一張散佈圖,橫軸為交易日期,縱軸為交易單價,並用顏色標記交易是發生在2014年台北市長選舉前或選舉後。可以從中看到一些有趣的現象:
1.大多數地段在台北市長選舉後,土地交易量都減少了。
2.社子島地區的5個地段,選前交易價格呈現向上趨勢,選後反轉往下。
3.位於關渡平原的豐年段一小段,呈現和社子島地區地段一樣的趨勢。
4.北投士林科技園區預定地「新洲美段」,在2015年底出現大量交易,原因是政府進行區段徵收,大量從地主手上購買土地。
台北市長選舉是重要變數
台北市長選舉是影響社子島土地交易的重要變數,特別是候選人對社子島的規劃方案:國民黨候選人連勝文提出「將社子島設為『自由貿易區』」的政見,以經濟帶動地方發展。無黨籍候選人柯文哲則主張加速環評,提出「生態社子島」等開發規劃。因而在柯文哲當選後,可以明顯看到社子島地區的土地交易呈現完全不同的樣貌。
為了進一步觀察社子島地區的土地交易情況,我們把社子島地區7個地段的土地交易畫成圖表:
(以上圖表排除各地段單位面積價格最貴1%和最便宜1%的交易,以避免極端數據干擾分析。)
7個地段的土地交易成交價,在2014年中攀抵每平方公尺(約0.3坪/10.76平方呎)近8萬元(約1.9萬港幣/2500美元/1.6萬人民幣)的高峰,在柯文哲當選後重跌,至2016年約跌到每平方公尺6萬元(約1.4萬港幣/1885美元/1.2萬人民幣)上下。
由於實價登錄資料未記載土地交易的買賣家等細節,我們無法進一步確認,社子島地區的土地買家的成分和動機,例如有多大比例是土地投機客。不過這些土地交易仍推高了土地市價則是事實。
照理說,政府應該可以從中課到更多土地增值稅。但政府課徵土地增值稅時,依據的是政府每年公布的「土地公告現值」。根據內政部地政司資料,台北市2016年土地公告現值是一般正常交易價格的9成,我們就來看看社子島地區的土地交易價格跟公告現值差多少:
(以上圖表排除各地段單位面積價格最貴1%和最便宜1%的交易,以避免極端數據干擾分析。)
社子島地區7個地段的公告現值不盡相同,不過差不多都在2.8-3.2萬元(約6800-7760港幣/880-1000美元/5925-6770人民幣)之間,雖然過去4年來持續調漲,但與土地實際成交價還有很大的一段差距。
尤其在2014年初,社子島地區的土地價格逼近每平方公尺8萬元,當時公告現值還不到每平方公尺3萬元(約7280港幣/940美元/6350人民幣),兩者差距一倍多,可以看到政府調漲公告現值的步調,完全跟不上土地交易推動市價飆漲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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