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智超,或許大學生對於這麼名字一點都不陌生,在2014年天下雜誌所舉辦的校園論壇中,將近一半的場次都能夠見到他的身影。坐在聽眾席上,很難想像看起來像大男孩的他,就是IOH(開放經驗平台)的創辦人。
每年IOH都會招收實習生,根據IOH實習生鄭同學的形容,「超哥」是一個非常有想法,而且做事很積極的人,基本上有他在的地方就絕對少不了歡笑聲。
莊智超不僅在公司是一個能夠炒熱組織氣氛的人,更進一步的觀察,他是一個天真的人,對於自己想做的事情非常有熱忱,並且很堅持自己的理念,是用「心」再帶領IOH向前邁進。
因此當你打開IOH的網站時,這些具有許多分類方塊的網站,都是他與他的實習生們一手打造出來的。不管你想知道科系概況,還是想了解國內外的大專院校,IOH將每個人的求學經驗錄製成影片,提供給需要的人,只要看過IOH影片的人,都會發現到莊智超考量到每個人的需求,從影片的影音來源到簡報格式都是經過精心規劃,就是想要讓每個有需要的人都能滿載而歸。
這樣的想法,最初出自於莊智超在MIT(麻省理工學院)就讀時,發現台灣到哈佛大學與MIT留學的人越來越少了,沒有人做經驗傳承,這樣的情形也會讓台灣出現「人才真空」的狀況,因此他思考有沒有方法,能夠將每個人的求學經驗留下來,以提供給後面的留學申請者參考。
IOH就在這樣的簡單想法中誕生了!超哥說當時只是很單純想說只要找一堆人,幫忙錄影片與找人錄影片就好了,不過這樣的想法最後造就了現在IOH三年來的豐碩成果。
IOH的工作,確實辛苦而且很耗人力,但具有很大意義!從現實面來說,IOH希望讓台灣年輕人更好,因此有個計劃是要幫全台灣的大學錄製科系的影片。
我們是在晚餐時間去採訪超哥的,很難想像一個人always都穿著IOH的T-shirt,而且還跟我們說他剛剛在「吃午餐」,這就是莊智超本人每天的作息。
當我們把目光放到辦公室時,發現到這麼晚了,還是有許多實習生在協助各位講者去錄製影片、講解影片錄製的須知,以及後製處理等工作。
超哥說每一屆每一位實習生的工作都很重要,縱使是影片的引言寫作,都可以影響到看影片的人!他認為,人的一生其實就像一本論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序、大綱與內容,而IOH就像「圖書館」一樣,提供給大家更豐富多元的論文。以下是 Knowing小編的專訪精華摘要:
當初為什麼會創辦IOH?
因為我發覺在MIT唸書的台灣學生數量不斷的減少,從2011年的25個隔年掉到剩下8個,這樣下來可以跟學弟妹傳承經驗的人會越來越少,是一種人際關係的「真空狀態」,我們靠人脈獲得資訊的圈子也就越來越小。
當時想過以社團的方式成立嗎?
當時我剛從美國休假回來,找了40位志工,開了7.8場的會議,單純的是想架一個網站。因為台灣每年有超過5萬個留學生,如果每個人都願意花兩天錄製講座,我們就有五萬筆的資料,當初想的非常簡單。
是什麼時候想創業的?
當時看到Johnnie Walker夢想資助計畫,我就把我的計畫書交給他們看。我們成為第九屆的資助計畫得主,不過現在IOH的狀態才剛進行到這個計畫提案所說的第三個月。
一開始遇到什麼困難?
一開始覺得:「這有什麼難的?我一下就作出來了啊!」
本來計畫要拍兩千多支影片,但目前只有四百多支,因為後來才發現,講座影片不是那麼的好做。
整個錄製採訪的過程,前置跟後製工作都由演講者自己負責,這個過程相當耗時,而且演講者跟我們的團隊並沒有太多的連結,要一個人自動自發的完成這些工作並不容易。
如果有一天IOH結束之後,你會想做什麼?
那可能也是十年以後了吧!
我可能會想走回建築與都市設計,那是我本來就感興趣的領域。但是也不能說我轉換領域,創業過程中學到的很多經驗不管是在哪個領域都適用的。
天下的「志氣」影片對IOH發展,有沒有造成實質的影響呢?
我覺得能夠讓自己創辦的東西登上傳統媒體的版面,實際上是個重要的里程碑。
因為這確實是讓這些大專院校的學生覺得我們是一個正當的平台(笑)。
傳統媒體的性質跟網路媒體不太一樣,雜誌更是特別,它不是即時性的,而是深度的訪談,IOH在當中可以被充分的了解,訪談的價值也不會隨著時間衰退。
IOH登上雜誌,就像「正式出道」一樣,終於得到社會的認可。
這三年有沒有發生過對IOH影響深刻的事件?
三年前我原先想做的是線上直播,找來學長姐直播他們的講座,這就可以即時的跟觀眾交流,但這主意一點都不好,關件是直播時的內容,我們沒有辦法加以累積。這就跟IOH想要成為求學創業經驗的圖書館,要在大家有問題的時候可以來IOH找到答案是相違背的。
另一方面,舉辦一場講座是非常簡單的,只要找齊講者、聽眾就好,但這樣的方式缺乏架構,缺乏架構對主辦單位很危險。
因為講座直播是非常即時的,我們難以掌控直播的內容,也就不能保證IOH的品質。
一個人的一生其實就像是一本書,我說過IOH是要做得像一個圖書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序,自己的大綱和內容,如果演講者的屬性和聽眾有一點點差異,傳達的內容就會跟預期相差甚遠。所以這件事情必須有一個完整的架構,從使用者的角度出發,它可以主動地去挑選感興趣的項目,並在感覺不對的時候切換頻道。
現在你也有很多校園粉絲了,你怎麼看待粉絲經濟這件事?
有些明星可能擁有很多的粉絲,這些明星的一舉一動,都是粉絲關心的重點,但有另一部分的人不是,他們喜歡你的專業純粹是因為喜歡你正在關心的事情,他們根本不在乎你是誰,當你停止繼續提供他們感興趣的議題以後,就會自行離開。
錄製講座的同學中,有沒有誰特別讓你印象深刻?
先前有一個馬來西亞的學生來信,很長,三千多字,信中提到他們的教育體系,幾乎所有華僑的馬來西亞學生都會出國念大學,因為華僑在當地念的是獨立中學,而大學不承認獨立中學的學歷,有些就會選擇到台灣念大學。
他們剛來的時候因為資訊難以取得,可能就會唸到跟他當初想像中有差異的系所,只好選擇轉系,這位馬來西亞的學生說這是「很普遍」的現象。
他於是替IOH介紹給許多同樣在從馬來西亞到台灣念書的學生,希望能改善這個關鍵問題。從這點來看,IOH就不僅僅是台灣人在看待台灣人的事情,影響力可以發揮得更深更遠。
還有更多創造影響力的例子嗎?
有一名中山女高的同學告訴我,她因為IOH的平台資訊,在她結束指考以後選擇念日文系。她曾經到我們公司給我們一些回饋建議,我很少落淚,但是看到IOH確實帶給她幫助的時候,還是為之感動。
IOH是一個資料庫,我們就像在織一張網子,現在才剛把四個邊拉起來,中間還有好大的一個破洞,但是這名同學的出現讓我們知道,我們還是有撈到東西。
這群人有帶給你影響嗎?
會啊!他們給我很大的動力。
你平常花多少時間經營粉絲專頁?
整天都在上面!
IOH很多事情交辦都是透過臉書的訊息,現在不太喜歡別人加我好友,因為我知道有幾千人的上限,我不想隨便用完他,現在累計起來應該有三四千人了吧。不過他們大部分不是追蹤我這個人而是追蹤我正在做的事。
問:有受過酸民攻擊嗎?
希望不會有,一直以來大家都蠻支持我的。泛科學總編輯鄭國威還曾經評論說:IOH做得這麼棒,可是他們是怎麼活過來的?
未來打算用什麼樣的策略,長久經營IOH?
目前我們有四、五百位講者,同時在錄製他們的講座。
如果現在有同學報名,他可能要等一年半到兩年才會輪到他錄,所以如果學校希望可以讓同學早點錄製影片的話,我們會選擇用工作坊的方式把整個團隊帶過去。
我們對學校有一個要求,就是「不可以限制學生說什麼」,我們不是什麼教育平台或是選志願平台,因為那是關於他的個人經驗,這些經驗對學校來說可能好也可能不好,沒有人可以限制他人怎麼說屬於他的故事,否則是很奇怪的。
學校是比較保守的團體,他可能會把宣傳影片拍得特別美好,但你來到這邊卻發現不是真的,那不是我們要的東西,因為你知道那些可能都是假的,找李安來拍都沒有人要看,我們需要的是真實的故事來幫助同學做決定。
如果你願意說真話,歡迎到我們的平台分享。有些人看到我們的計畫會想要捐款,但我們不是一個基金會,不能接受捐款。所以我們創造了一種廣告形式,就是個人可以捐助一句鼓勵後輩的話。在講座開始前,觀眾就會聽到講者先說,某地的某人想要鼓勵大家「多熱心一點,那怕窮熱心」類似這樣的例子。有人想捐款給我們,透過買廣告的形式,因為他覺得IOH有價值,會直接回饋到台灣的年輕學子身上,因此才有這麼多人可以免費的錄製講座。這就是我們的營運模式。
有廣告的話,有沒有考慮過發展成商業模式?
會考慮,但我們目前沒有多餘的人力可以進行銷售,大部分人力都專注在平台的執行操作。
為什麼會架網站而不用youtube這樣的平台?
因為功能上的需求,我們的網站可以切出每一個段落的大綱,使用者可以迅速找到他想要聽的那個段落,我們是一個圖書館,圖書館一定要有檢索的功能,而不是永遠從第一秒開始播放。
你認為現在的台灣處境如何,IOH會以提升國家競爭力為導向嗎?
當你說出你要「救台灣」這幾個字的時候,你就已經失敗了,代表你還活在別人的眼光底下。
台灣現在最需要的是把每個人都放在正確的位置,他知道他是誰,他要做些什麼,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大家都很喜歡自己的工作,這樣台灣自然就會好。台灣人很多都活在他人的期待之下,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天賦是什麼,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台灣是時候把儒家思想放下了,去追尋真正的自己。
所以你會想對台灣的年輕學子說那些話?
我想鼓勵大家不要穿制服!
社會普遍存在著一些主流價值,就像大學各個系所一定有他想要培養出來的正統人才,台灣的系所了不起四五百個人也就被分成這麼多類,但人的特性卻不只,大家出了社會雖然不用穿制服,但都還是活在主流的價值底下。台灣的學生從小到大被鼓勵競爭,每個人都在搶頂端的那幾個位子,這樣的氛圍下學生不太會幫助彼此。
我在MIT的經驗比較不一樣,大家會有各自想去的地方,可能有人想念企管有人想唸建築,競爭的關係比較淡薄,所以大家都會幫助彼此,可能哪裡有我認識的人可以引薦給你,他們並不是搶著跑得比別人快,而是大家一起變快,他們不想要變成一樣的人,而是每個人都變成不一樣的人,他自己想要的樣子。假設我今天創了業,以前的同學個個都非常有錢,我就可以請他們快點來捐助我(笑)。
圖片來源/Facebook@莊智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