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四年！」支持者打斷了歐巴馬。
「我做不到。」歐巴馬答道。
當地時間2017年1月10日，芝加哥，美國現任總統歐巴馬發表了任上最後一次演講。此時距離2008年選舉日向支持者致辭過去了2989天。
八年前，他作為首位黑人總統高喊著「希望和變革」進入白宮；八年後，一場意外的選舉結果讓他的政治遺產面臨威脅──這讓當日籠罩在美國的情緒格外複雜。
「你好芝加哥」，歐巴馬開口道，「回到家真好。」
現場人群長時間起立鼓掌，讓這位總統的演講被迫延遲。
「我的美國同胞們，過去幾周我們接受到的所有祝福讓蜜雪兒和我深深感動。今晚，輪到我說謝謝了，不管我們是否曾經見過面、還是理念壓根就不一致」，歐巴馬說，「他們（美國人）讓我誠實、他們鼓舞著我，他們讓我繼續前行。每一天我都在向你們學習。你們造就了一位更好的總統。你們成就了一位更好的人。」
演講一度因為「再來四年」的呼聲被打斷。
歐巴馬的卸任演講門票從兩天前開始免費發放，很多人早上不到4點就開始排隊搶票，民眾熱情之高，甚至催生了「黃牛」生意，一些門票被炒到了高達1萬美元。
這是個讓人心情「非常複雜」的夜晚，歐巴馬的前首席戰略師David Axelrod告訴《衛報》。「我對他、對他取得的所有成就，以及他對這個國家的意義所在感到驕傲，但是這段旅程，至少這一部分，就要結束了，我很難過。我認識他25年了，我對他懷有最高的敬意。」
歐巴馬上任時面臨的是一個深陷經濟危機、種族分歧嚴重的美國。在任八年，他艱難地通過了醫改法案、對經濟實施了史無前例的刺激，同時在為少數裔賦權，支持同性戀等方面做出了重大努力。支持者認為他鼓舞了美國民眾，也給他們帶來了希望；但反對者則表示，他缺乏總統應具有的魄力沒能兌現當政時的承諾，甚至加大了國內的分歧。
即便在兩屆政府還沒有正式交接之際，川普以及新選出的共和黨人控制的國會已經開始謀求對歐巴馬醫改法案等政策開刀。
歐巴馬在告別辭中捍衛了自己的政治遺產，同時對候任總統川普展開了批評。
他暗示在他任期內推行的歐巴馬醫改法案是迄今對醫療體系做出的最好改進。他指出，沒有納入醫保的人群比率降低了，而醫療成本過去50年增速最慢。
「如果有人能拿出一個計畫，證明比我們對醫療體系的改革──以更少的成本盡可能覆蓋最多的人群──更好，那我會公開支持。」他說。
他還提到了任期的其它成就，比如允許同性戀結婚、與伊朗達成歷史性協議以及剿滅賓拉登，說美國比他上任時「更好、更強大」。
然後這位美國首位黑人總統、肯亞移民的兒子談到了種族和移民問題。他指出，大選後美國進入「後種族」（post-racial）時代的說法「從來就不是事實」（never realistic），「因為種族依舊是我們社會中一個強有力的、經常會造成分裂的力量」。
「我反對歧視穆斯林美國人」，他說。這番直截了當的言論是對川普發出的直接批評，後者競選期間高揚反移民旗號。
迎接他的是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他還不點名地抨擊了川普提出的號稱為白人中產階級服務的經濟政策。「如果所有經濟問題都被設計成辛苦勞動的白人中產階級與不配享有（權利）的少數裔之間的爭鬥，那麼結局將是，所有階層的工人都在爭奪殘羹冷炙，富人則更安穩地享受他們的私人飛地。」
在2016年大選中，川普的中堅支持力量被視為是廣大「被遺忘了的」白人工人。通過宣導反全球化、貿易保護理念，川普向他們承諾，將把工作帶回美國，帶回給他們。
在氣候變化問題上，歐巴馬闡述了這八年任期取得的成就，包括減少了對外國原油的依賴、增加了可再生資源的比重以及簽署了巴黎氣候協定。
同時他也不忘敲打川普。「否認問題不僅是對未來一代又一代人的背叛；也是對指引了我們建國先賢們的創新和實際解決問題內在精神的背叛。」
對川普更尖銳的批評來自他向支持者發出的號召：「如果對你們選出來的官員感到失望‧‧‧‧‧‧自己參與競選。」
但他表示，他已經向候任總統承諾確保政府順利交接，並敦促民眾也能接受並促成這一點。「我們所有人，都應該確保政府能夠迎接仍然擺在我們面前的許多挑戰」，他說。
在提到川普時，人群中出現了一片噓聲。
「我要求你們相信，不是相信我能帶來變革，而是相信你們自己能」，他說。然後他對家人和工作人員表示了感謝，現場很多觀眾留下了眼淚。
「是的我們可以！」（Yes We Can）
「是的我們做到了！」（Yes We Did）
「是的我們可以！」（Yes We Can）
呼應著八年前的口號，歐巴馬時代就要落幕了。
圖片取自Wikimedia Commons、臉書The White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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