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台式英語背景有點瞭解的人都知道,台灣人在日本殖民時自外文借入的辭彙都先受過日本人的改造,然後再傳入台語裡,比如羅賴把(driver)、死大普(stop)、蜜魯(beer)等等,因為經過兩次語言轉譯,台式英語與英語原音相差甚多,聽起來很怪,有人就將台式英語的畸形歸咎到日本人身上。
因為日文是種任何發音都有韻母(鼻音例外)的語言,不像英文有 -s,-r,-t,-k,或中文思、資、師、吃等純聲母發音,所以諸如bier(荷蘭文的啤酒,啤酒一詞是從荷蘭文傳入日本)就會變成bi-ru,back變成ba-ku,stop會變成su-to-pu。如此一來,透過日本人改造的英文就很怪,台式英語轉承自日式英語自然也跟著難聽。
再者,日文沒有er音,所以用a音取代,比如driver變成do-rai-ba,girl變成ga-ru。這點韓文跟日文差不多,韓文的母音數量比日文豐富,偏偏也沒有er音,所以也用a音代替,聽聽看泫雅的 trouble maker,他們就唱成trouble maKA。
可是台語跟日文很像
就歷史因緣來看,台式英語那麼難聽確實是受到日式英語拖累,然而,仔細一想,台語跟日文的發音在很多方面都佷像,就算沒有日本人譯介輸入,今天的台式英語難道就會正常許多嗎?
台語跟日語一樣都沒有純聲母發音。有些人可能會想,老師的「師」台語不就唸「思」嗎?那不是純聲母嗎? 事實上台語的發音是跟日語扁嘴U音類似的口形,師的台語不是唸「思」,而是「蘇」的扁嘴口形。另外,台語的ㄜ音幾乎付之闕如,非常地少,也因而就算沒有透過日語的譯介,台語恐怕也無法完美地唸出英文中所有的er音。
現在因為台灣人的英文發音水準已提高不少,就算是慣講台語的人,直接插入英文辭彙基本上也不會像早期台灣人那樣發音發得很怪,所以我們難以去研究「不經過日本人的譯介,台語直接引入英語會變怎樣」,但可以想像,古怪的「台灣洋涇濱」應該是免不了的。
台語的獨特發音
台語的某些發音特性是日文沒有的,所以在引入日式英語時也顯出一些差別。最大的差別大概就是 d 轉 l 的差別。driver的日式英文唸如「斗賴把」,但因為台語中沒有日語中的 d 音,所以就用 l 音去發 d 音,變成「羅賴把」,而我們常講的烏龍麵,事實日本人的發音是「午冬」,轉入台語就變成烏龍,台語的「黑輪」(o-len)則來自日文的おでん(o-den),同樣都因為 d 轉 l 所造成的差別 。
另一個台語的特點是鼻音,所謂鼻音就是透過鼻腔共鳴產生的音,如n,m,p,ㄣ,ㄤ等等,所以不管是唸中文、英文或日文中帶鼻音的字,只要捏住鼻子就難以準確發音。台語不一樣,台語的鼻音有很多種,其中一種鼻音發聲,大部份的氣流不經過鼻腔,而是通過口腔,所以就算捏住鼻子,唸台語的天、聽等音還不致於差別太大。這種現像在台語中很常見。
洋涇濱現象全球都有,構成各自獨特的語言文化,所謂的怪與台,其實是種堅持於原文的思想霸權,可是如果每個人都發音發得很標準,世上就會減少很多語言上的樂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