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噶瑪蘭、凱達格蘭,台灣人耳熟能詳的平埔族還有西拉雅族,但西拉雅族在台灣史上的地位之崇高,不應該止於「耳熟能詳」的層次。大航海時代,西拉雅先民分布在台灣當時最大的貿易門戶 ─ 嘉南平原至恆春半島一帶,不僅是平埔族中最強大的族群,也是西方人最早接觸的原住民,當時的荷西等國的記錄中,福爾摩沙人部份專指西拉雅先民。
而原住民中第一個有文字的民族也是西拉雅族,利用羅馬拼音文字記錄西拉雅語的新港文書成為現代研究原住民歷史的珍貴史料。而大量西拉雅族融入漢人族群,其語言也影響了漢語,如台語中的頭殼「趴帶」、「馬ㄙㄟ馬ㄙㄟ」(形容喝茫的狀態),據說虱目魚之名也源自西拉雅語。然而,也因為嚴重漢化,儘管現在官方認定的原住民族群已增至16族,但台灣史上如此重要的西拉雅族仍然不被政府認列為原住民之一。
新港文書的復興
荷蘭東印度公司統治台灣時,駐台牧師為了利於傳教特意用羅馬文字教導原住民書寫自己母語。而當時荷蘭人在台灣的主要基地嘉南平原一帶其主要民族就是西拉雅族,其中西拉雅族的分支 ─ 新港社是最早採用羅馬拼音,記錄母語的族群,成為「新港文」,現代學者利用它來復原西拉雅語。
因為清代平埔族快速漢化,西拉雅語漸漸失傳。但這個曾被認定為死語言的西拉雅語近年來經過台南市陸續在13所學校開設西拉雅語學習班推廣,已漸漸起死回生。現在西拉雅文化協會會不定期舉辦成果發表會,讓學生展現聽說讀西拉雅語的能力。
而去年,經過有心人士十數年的推動,政府終於將新港文列入「官定書寫系統」。根據《聯合新聞網》報導,西拉雅文化協會理事長萬淑娟表示,將來會陸續出版西拉雅語繪本、有聲書、口袋書等做為西拉雅語教學的教材,師資方面則由西拉雅文化協會培訓,目前族語老師約10人左右。
(記載西拉雅語的新港文書)
阿立祖文化的遺留
西拉雅族有祖靈信仰,其崇祀方式為祭拜祖靈依附的聖水,稱為阿立祖,即祖靈的意思。西拉雅人會用瓶、甕、壺等容器盛水而拜,因而也被稱為祭壺文化。這個習俗在台南一帶仍有遺留,但有些漢化、混血的原民家庭並不知道此習俗的源由。
這幾年經過相關單位的宣傳,這個阿立祖信仰漸漸為人所認識,除此之外,也越來越多學者投入考察西拉雅歷史的活動與復興。比如研究荷西殖民時代的官方檔案與傳教士記錄、明朝陳第記錄平埔族生活的《東番記》、清代的地方誌等等,有些學者為了便於研究荷蘭文獻,甚至遠赴荷蘭專攻古荷蘭語。
(西拉雅族的祭壺文化)
除了阿立祖文化,十字繡紋樣、太祖夜祭等傳統文化也正在培復的路上。
申請原住民身分的困難
雖然西拉雅是台灣歷史上十分重要的原住民族群,這幾年其文化與語言也漸漸培復有成,然而相關團體多次要求給予平地原住民身份都被法院駁回。今年五月,多名西拉雅族人提起行政訴訟被高等法院駁回,根據《聯合新聞網》,法院判決指出,申請人除了戶口調查簿本人及直系血親須為原住民,還須「申請戶籍所在地公所登記為平地原住民。另外,判決也提到另一重點,原住民身分的取得事關優惠政策受益資格,但國家資源有限,因而申請原住民身份有一定的申請門檻。
這幾年台南縣市推動西拉雅正名不遺餘力,此次判決自然引來台南市長賴清德不滿,事實上,在賴清德之前台南縣政府已認定西拉雅族為「縣定原住民族」,台南縣、市合併後賴清德轉為「市定原住民」。現在政府不承認西拉雅身份形成中央、地方不同調的局面。
(台灣巨砲陳金鋒也是西拉雅族後裔,圖片取自 台灣巨炮#52陳金鋒)
而西拉雅原住民事務推動會執行秘書萬淑娟得知敗訴後當場激動大哭,事後表示,致力爭取正名的西拉雅族人已奔走了二十多年,雖然正義沒有在這次判決中伸張,但絕不會放棄,因為那是「與生俱來」的權利。
(首圖來自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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