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出版的注釋版《我的奮鬥》在過去一年銷量驚人,自2016年1月以來共售出8.5萬冊,也經常出現在非小說類圖書的熱賣榜單上。
書的出版商、慕尼克現代歷史研究所(IfZ)所長魏爾辛(Andreas Wirsching)對英國廣播公司 (BBC)說,「銷售數字令我們震驚」。
德文版《我的奮鬥》(全名《希特勒,我的奮鬥。評注版》)去年在德國《明鏡》週刊的非小說類暢銷書周榜單上出現35次,更是在4月份的兩周內位居榜首。
這部約有3500條學者評注的兩卷本售價58歐元。與納粹時代的設計不同,現代歷史研究所出版的《我的奮鬥》使用了沒有圖案的白色封面,上面也沒有希特勒的肖像。
因一場失敗的「啤酒館政變」犯下叛國罪而被捕入獄的希特勒,於1924年在巴伐利亞的監獄中完成了《我的奮鬥》,這本書最初在1925年出版。
他在書中提出了兩個觀念:一是吞併周邊國家來為德國獲取「生存空間」,二是他對猶太人的仇視。此書出版八年後,希特勒在德國上位,開始實踐他在獄中寫下的理念。
《我的奮鬥》當時在德國大受追捧,在二戰結束前共發行1240萬冊,甚至在1936年後成為納粹德國送給新婚夫婦的禮物。德國在1945年戰敗後,盟國把書的版權交給了德國巴伐利亞州。
在巴伐利亞州政府擁有版權期間,該州一直禁止再版此書。根據德國法律,70年後,這本書的版權於2016年1月1日失效。
2015年,圖書館歷史學家塞普(Florian Sepp)曾對《華盛頓郵報》說,《我的奮鬥》「對大眾來說太危險了」。
在新版問世前,德國政府像對待國家機密一樣對待《我的奮鬥》,只有正式提出申請的專業人士才能流覽這部書。批評人士對此指出,禁止這部書再版只會增加圍繞它的神秘感,弊大於利。
之前,在只有原版刪節版可供研究的以色列,一些學者也認為有必要提供完整版。
亞德瓦謝姆大屠殺國際研究所的米奇曼說:「《我的奮鬥》是本重要的書,希特勒花了很多時間去撰寫和潤色。他的基本理念有些實施了,有些沒有。但即使沒被實施的部分也很重要,可以幫我們瞭解他成長的背景。」
為了防止他人「不負責任地肆意散佈這本書的內容」,現代歷史研究所決定將這本書加上學者的注釋再次出版。所長魏爾辛說,再版的部分原因是為了先發制人,趕在納粹同情者之前推出注釋版本以防誤導。
他說,他希望「聰明」的教師能夠用注釋版進行教學,還提醒人們不要像1950年代那樣認為「那場浩劫全是希特勒的錯」。
在這版《我的奮鬥》出版時,現代歷史研究所最初只印刷了4000冊,但問世後幾乎立即售罄,大呼意外的出版方隨即加大了印量。1月底,這版《我的奮鬥》將第六次印刷。
實際上,不少書商最初並沒有特別推銷這本書,甚至不願把書擺出來。一些書商不願打廣告,也有書商只訂下一本。不過後來,隨著網路銷量的上升,門店銷量也跟了上來。
目前,一些出版社正計畫推出法文版和英文版。魏爾辛表示,現代歷史研究所正準備推出縮減的法文版,「大約三分之二的背景評注會被譯成法文」。
針對外界,特別是猶太人團體對希特勒思想可能捲土重來的擔憂,研究所為再版《我的奮鬥》在德國和其他歐洲國家組織了一系列講座和辯論,以衡量新版《我的奮鬥》帶來的衝擊。
魏爾辛認為,這部新書只是揭開《我的奮鬥》的神秘面紗,而不是為希特勒的政治觀點張目。
他在一份聲明中說,結果顯示,人們認為新書「會宣揚希特勒意識形態、甚至使其被社會接受並讓新納粹主義者獲得新的宣傳平臺」的擔憂完全沒有根據。
他說:「恰恰相反,有關希特勒世界觀及其宣傳手段的辯論,為讀者提供了一個機會來觀察在那個威權主義政治觀點和右翼口號抬頭的年代,極權主義意識形態的成因和後果。」
另有資料分析認為,儘管銷量令出版方意外,但經常出現在熱銷榜單並不意味著絕對銷量非常可觀,更不意味著「納粹思想的回潮」。
BBC的一篇評論說,對一部非小說類讀物來說,8.5萬冊的銷量還算不錯,但談不上「大賣」。由於太過學術,《我的奮鬥》的訂單有不少來自圖書館、學校和歷史學者。
去年銷量最大的非小說讀物是講述林地生態的《樹的秘密生活》(The Hidden Life of Trees),售出50萬冊。不過比起納粹時期《我的奮鬥》平均一年60萬冊的發行量,這樣的表現還是稍顯遜色。
首圖取自Wikimedia Comm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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