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2015)年5月,財訊雜誌的一篇報導《繼李焜耀女兒之後,又一董事長女兒參選立委!》,相信讓很多人嚇了一跳,因為文章中的主角竟然如此低調,連認識她十幾年的朋友和一起打拚的夥伴,都不知道她竟然有這樣的家庭背景。
但其實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嚇到週遭朋友了,因為在稍早之前,光是她宣布參選這件事,就已經讓人先吃了一驚。
她,就是王寶萱,如果有在關注桃園航空城反迫遷議題的讀者,不可能不知道她與居民站在一起,爭取權益的經過。
「因為看不慣,所以挺身而出」,她的文宣上這樣寫著。文宣上的照片中,站在她身旁的,不是哪個政黨的主席或天王,而是她一起打拚的航空城在地夥伴。
任何第三勢力的區域立委參選人,最容易受到的質疑,就是政策理想太偏向中央,相對疏於地方耕耘,但是對王寶萱來說,她可是已經扎扎實實地與居民奮戰了兩年。
說到航空城開發,王寶萱說,大家會覺得,反迫遷運動就是反建設、反開發,這是很嚴重的污名和誤解。目前的計畫對居民是是一種掠奪式的、沒有去思考這個開發案,是不是真的能讓居民的生活過好一點,不能只想到經濟上的數字,但是高樓蓋起來是空的、發展產業也與在地脫節。這些居民,「其實才是真正替臺灣尋找更好方向的人。」
她說,透過參選可以讓社會大眾知道,反對的人不是反對開發,而是也希望地方繁榮,而這種繁榮是真的能讓居民生活變好。不是所有地方都適合跟台北一樣蓋起一棟棟高樓,以及一大塊廠房。他們都是規模很小的中小企業,要怎麼樣讓這些中小企業更具產值、更沒有污染,才是更重要的方向。
跟王寶萱同樣是台灣人權促進會成員(編按:王寶萱已在宣布參選後辭去台權會職務)、長期關注土地正義的政大地政系教授徐世榮說,他很希望寶萱出來選,幫社會弱勢表達心聲,但他也跟寶萱說過,選舉是很辛苦的,不管選不選他都會支持,當然心裡還是很希望寶萱出來選(笑)。徐世榮肯定地說,寶萱非常優秀,其實她大可以跟他一樣在校園裡找個教職,但她卻選擇了另外這條比較辛苦的路。徐世榮也認為,他們這群朋友的共識是,這不只是寶萱自己選,而是大家都要一起來幫忙。
問:請問你參選立委的動機?
答:就在鄭文燦當選桃園市長後,航空城的居民認為,民進黨在這個議題上也不是那麼友善,我跟自救會居民就在討論,接下來要怎麼讓航空城獲得關注。因為接下來最熱門的議題是2016年立委大選,就有居民叫我乾脆出來選。我剛聽到時沒有當真,因為當時沒有這個打算,以為他們只是開開玩笑。
<避免自救會分化,參選要高度共識>
因為身為社運工作者,必須要幫居民分析所有抗爭方案的利弊,那時我就跟他們說,參選這件事必須要有共識,不能因為有人支持我參選、有人不支持,反而導致自救會分化。而且如果選得很差,對整體運動也不好,所以一開始我是拒絕的。
問:後來有遇到哪些轉折?
答:社民黨成立之後,想辦講座,所以就找我去主講。其實當時我也沒有意識到是政黨活動,但當時的主題我相當有興趣,因為要談「航空城的發展思維」。它不只是講航空城有什麼問題,而是有建設性地,從人民角度來看,如何提出另一種發展的想像,例如我們希望航空城長什麼樣子,或是大園、蘆竹這些發展相對貧乏的地方,可以變成什麼樣子等等。講完之後,有線上網友提問說,我對地方發展的理念,跟社民黨很契合,願不願意出來參選?
當天有很多鄉親到場,聽到這個問題,鄉親們都很雀躍,因為我已經拒絕一個月了,但當時我的答案也是拒絕。因為我強調的是公民、民間團體的重要性,我相信台灣民主要成熟,必須是公民社會崛起才有可能。我相信民間團體要扮演重要角色,因為一般人要忙於工作,必須有人專職去監督政府、揭露消息,用選票制裁不好的政治人物。但我也說,並沒有排除參選這個選項。
<媒體誤報,並非代表社民黨>
但是隔天報紙竟然說,社民黨「擬」推我出來參選立委,這新聞是不正確的,因為社民黨根本沒有跟我談過,但這件事發生後,各方人馬都來找我談。而且不只是航空城,像「龜山大湖自救會」也勸我出來選。其實我跟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們卻願意支持我,可見在地政治人物是多麼漠視這些人民。
至於最關鍵的原因,是因為綠黨黨主席李根政老師,也問我要不要代表綠黨參選。當時我也跟他強調社運的重要,我問他會不會擔心,如果關心社會運動的人,都一個個進到政治裡面,會不會把社運人才都抽空了?
問:李根政老師怎麼回答呢?
答:他說,這些政治人物之所以不好,是因為從來沒有跟人民站在一起過,沒有理解到台灣最弱勢的人民發生什麼事、真正的問題是什麼。好的政治人才必須在社運裡培養。不是只當一兩個月的志工,而是真的來這裡蹲過、真正跟這些人站在一起一段時間,這樣子的政治人物才會是好的政治人物。
另外,這些人真的進入政治領域,應該要試著把資源回饋給社會。不只是有形的捐款,也有可能是人脈方面。雖然因為公民團體要監督,所以需要一定程度的切割,但政治與社運是互相加乘的。我當時把線畫得很死,也擔心把資源都抽空,但老師講的話對我來說很重要,讓我重新去考慮這些可能性。(未完待續)
圖片來源:王寶萱競選辦公室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