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飽受癌症的煎熬後,艾倫.瑞克曼(Alan Sidney Patrick Rickman),過去30年來英國最受歡迎與尊敬的演員和導演,在2016年1月14日病逝於倫敦。這一消息由瑞克曼的家人發布,他們說瑞克曼去世時,親友們均圍繞在他身旁。
訃文一公開,立即震驚了英國的輿論界,《衛報》盛讚這位傑出的表演藝術家是「英國電影和戲劇的巨人(giant of British film and theatre)」。著名的綜藝明星、英國電影學院頒獎典禮主持人史蒂芬.弗雷(Stephen Fry)評價道:「一個如此有天份、充满邪魅,並且極具舞台魅力的演員,人們會非常懷念他的。」
在中國的社群網路,瑞克曼去世的消息同樣讓許多人第一時間表達了震驚。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瑞克曼所參與過的系列電影《哈利波特》在中國的流行,他飾演了其中讓人難忘的石內卜教授。這個角色内心的複雜性即使在電影史中也很少能找到與之相若的對手。在前六部作品中,石內卜是一個性格陰鬱、令人畏懼的反派,但在第七部電影中,石內卜反轉了觀眾在此之前對他的所有印象。而瑞克曼飾演的角色也從一個讓人咬牙切齒的壞蛋變成整部系列電影中最受觀眾歡迎的人物。
瑞克曼的表演無疑得到的觀眾的認可,在出演石內卜一角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具說服力的演員了。未必有多少中國觀眾親眼目睹過瑞克曼在莎士比亞戲劇裡唏嘘那些著名的對白,但大部分人對他所飾演的石內卜印象深刻,人們親切的喊他「教授」。通常而言,《哈利波特》是罕見的一部在接受劇情和文化薰陶上中國兒童與國外同齡人沒有出現時間差的作品,參與這部系列電影製作的演員和他們的角色代表的早已不僅是一個來自英國的奇幻故事,而是整整一代中國年輕人的集體回憶。
瑞克曼的表演生涯始於皇家藝術戲劇學院,他在舞台劇上天賦異稟,學生時期的他就拿到許多獎項。畢業後,瑞克曼嘗試過各種類型的戲劇表演,最終受僱於皇家莎士比亞劇團。作为戲劇演員,他得到過東尼獎、三次出席了愛丁堡國際藝術節,並逐漸成為英國最了不起的當代舞台劇男明星。
和許多傑出的戲劇演員一樣,瑞克曼在1980年代中葉開始嘗試電視劇與電影表演。他由文學名著改編的BBC電視劇入行,1989年的《虎膽龍威》讓瑞克曼揚名世界,在那部電影中,他飾演了一個可惡透頂的反派,和他搭擋的还有漢斯.格魯伯、布魯斯.威利。
1996年,在以沙俄時代的傳奇僧侶拉斯普京為題材的電影《魔僧》裡,瑞克曼用爐火純青的戲劇底子,將宗教狂人的神經兮兮和故作高深演繹得頗為出眾。這部電影帶給了他金球獎和艾美獎。而前一年,他剛剛出演了改編自珍.奥斯汀小說的電影《理智與情感》,導演是李安。
瑞克曼在表演反派時的張力有時超出人們想像,人們對他在這一領域的天賦感到折服,不論是《虎膽龍威》還是《理髮師陶德》,他總能變戲法似的向所有人展示一個不同尋常的惡棍。但在另外幾部成名作中,哪怕再有聯想力的觀眾也很難將電影裡得體的英倫紳士和作惡聯想在一起。
這一切在2001年瑞克曼受邀出演石內卜時交匯到了一起。人們很難想像一部沒有了瑞克曼版石內卜的《哈利波特》電影,這就像將丹尼爾.雷德克里夫或艾瑪.華森更換掉一樣不可接受。
儘管在美國的電影生涯為他帶來了巨大的聲譽,但他仍會頑固抵制那些商業片角色帶給他的印記。他經常公開表達對影視作品「好萊塢結局模式」的不屑。1996年的傳記電影《邁克爾.柯林斯》被他視為一份檢討電影藝術性的聲明,這部以愛爾蘭歷史為藍本的電影獲得了當年的英國電影學院獎。
傳統戲劇薰陶下的表演者瑞克曼深信,表演藝術在除了娛樂之外,還要顧及「教育」意義。
這讓人聯想起他的工黨背景,里克曼在政治上表現頗為活躍,他出生在二戰結束後,恰逢工黨政府第三次上台,從出生時他就是工人家庭的一員,而青梅竹馬的妻子,後來成為了一名經濟學講師和工黨議員。當2012年他倆結束半個世紀的愛情長跑宣布婚訊時,工黨領袖成為第一個在推特上表達祝福的名人。
人們仍然注意到,自始至終,瑞克曼從没獲得過奧斯卡獎,甚至連一次提名都没有拿過。多年前他曾經說過:「是角色拿獎,而不是演員(Parts win prizes, not actors)」。辭世後,偉大的演員將與偉大的獎項永遠失之交臂,這類值得人們唏噓的話題在歷史和現實中總是一再上演。我們幾乎可以斷言,隨著這一遺憾而来的爭議永遠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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