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視的教育主題戲劇《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因為血淋淋地把台灣的教育問題、親子關係呈現在觀眾面前而受到熱議。許多觀眾都看得熱淚盈眶,有人覺得心有戚戚焉,也有人感到後悔莫及,作家吳曉樂的文字和導演陳慧翎的鏡頭,像利刃般道出了每個人心中的不堪與傷痛,「親子」在世界上每個家庭中,總是最親近也最糾結的課題。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其中的單元劇《茉莉的最後一天》講述著一名擁有美國博士學位的林媽媽(尹馨飾)因懷孕而放棄學業,並把所有的希望和期待都加諸在小孩身上,認為把成績考好是最重要的事,因而忽視了女兒林茉莉(王淨飾)的痛苦,以及她在文學上的天賦和熱愛。
「好希望媽媽看到我的痛苦,會嚇到哭,會跟我道歉,會跟我說對不起!」林茉莉的這段話震撼了觀眾,到底是多大的痛苦和壓抑才逼得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選擇跳樓輕生,而她的媽媽又要到多久之後才能醒悟到自己才是殺死女兒的真正兇手?
王淨的身上有著林茉莉的影子
以電影《痴情男子漢》出道的演員王淨因為角色洪曼麗的關係,而被大眾認為她本身就是一個活潑開朗、有話直說的女孩。不過《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的導演陳慧翎卻看到了別人都看不到的那一面,私底下的王淨其實很內向,也不太擅長交朋友,甚至比較喜歡跟自己獨處。
在某種程度上,王淨的身上有著林茉莉的影子,「我很感謝慧翎導演選擇我來飾演茉莉這個角色,一方面是很開心她有看到我的另一面,另一方面是我不會被上一個角色所定型。」王淨說。
茉莉在心裡面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茉莉的最後一天》中,最讓觀眾感到心碎的其中一個畫面就是茉莉跳樓輕生,而這對王淨來說也是最難的一場戲,因為她那時候不太能理解劇本的設定,「會選擇自殺總該有個契機,或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才會導致這件事的發生吧!但茉莉的最後一天看起來非常稀鬆平常,就和平時一樣跟家人吃飯、回房間寫作業,然後怎麼就這樣跳下去了呢?」王淨對此感到很疑惑。
後來導演跟王淨解釋,會把茉莉的最後一天寫得那麼稀鬆平常是因為茉莉的每一天就是這麼痛苦,無時無刻都覺得喘不過氣來,所以選擇跳下去不是她早就計畫好的,也許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就去做了。「我很認同之前看到的一個網友分析,他覺得其實茉莉在心裡面已經死了好幾回了,只是這次剛好她的軀殼也跟著一起去了。」王淨分享道。
這部戲是個活生生的悲劇
會有這樣的劇情安排是希望讓更多人看見這活生生的悲劇,而有所警惕,或是得到一些慰藉。不過在《茉莉的最後一天》播出之後,王淨收到了很多來自國、高中生的回饋,著實讓她感到害怕。
因為這些學生們告訴王淨:「我也跟茉莉一樣有過這樣的念頭,父母的期待讓我覺得壓力好大,我每天都要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當茉莉躺在冰櫃時,有一幕是她不斷敲打著玻璃想要逃出來,在那一刻,茉莉肯定很害怕也很無助,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部戲是個悲劇,這也不是個聰明的選擇。我希望大家不要用同樣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茉莉一定非常後悔,因為她跟媽媽只能在記憶裡面和好了,她們再也沒辦法在日常生活中碰觸到彼此,你不會想要這樣子的吧!」王淨希望有類似困擾的人都能尋求專業幫助,不要再有第二、第三個茉莉出現。
你的存在和價值都是很可愛的!
身為飾演林茉莉的演員,王淨印象很深刻她在拍跳樓的那場戲前,導演握著她的手說:「茉莉,如果我有一個像你這樣子的女兒,我一定會好好愛妳。」聽到這段話的當下,王淨覺得心好酸,為什麼沒有人讓茉莉知道其實她一點都不孤單,她是被愛的呢?
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王淨希望能對林茉莉或是任何在茉莉身上看到自己影子的人說:「你的存在和價值都是很可愛的!」
每個角色都是我的好朋友
在拍攝《茉莉的最後一天》當下以及看完正片後,王淨都花了一段時間才慢慢撫平情緒,走回生活正軌。王淨會把每個角色都定義為她的好朋友,來幫助她登入、登出角色,「角色的確都是我,但我不見得是她們,而她們的故事需要透過我來呈現給更多人看見,這樣的想法帶給我很大的幫助。」王淨解釋。
自居為資淺演員的王淨表示,她仍在努力適應脫離角色這件事,即使《茉莉的最後一天》只拍了兩週,但她卻花了三個月才抽離角色。因為王淨相信,每個角色都是活生生的存在,這就像是身邊一個很好的朋友突然過世了,這個真實感和衝擊都讓王淨感到很痛苦。
我就是想要當演員!
以前從沒有想過會成為演員的王淨在因緣際會之下,因為一個搭計程車唱歌的影片而被網友所認識,甚至因此收到電影的試鏡邀請,以《痴情男子漢》正式踏入演藝圈。
不過在最一開始,王淨並沒有認真想過演戲會成為她的職業,拍戲的感覺反而只是像去暑期打工一樣,比較沒有演員的自覺。但一直拍攝到中後段時,王淨才漸漸意識到她其實很喜歡演戲,如果真的很喜歡,那何不繼續做下去呢?所以王淨從那個時候開始將演員立定為自己的職業。
跟剛接觸表演相比,王淨認為自己的心境轉變非常大,過去比較是以興趣、好玩為主,但現在要把表演當作職業,就要拿出專業的表現,看待每件事也會更琢磨、更細膩。
雖然進入演藝圈的時間還不長,但王淨回首過去,有著滿滿的感謝,「以前總是不知道自己未來想做什麼,也不知道以後自己會成為怎樣的人。我很感謝連奕琦導演讓我接觸了演戲,更感謝陳慧翎導演讓我發現自己不一樣的那一面,他們的選擇都讓我更明白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以及我要做什麼事。」
寫作跟演戲其實是一模一樣的
除了演員的身份,王淨也是一名作家,她在2013年及2015年分別出版了《芭樂愛情》、《蟑螂哲學》兩本小說。有著寫作的能力及經歷大大幫助了王淨的表演,因為當她在寫作時,所有的劇情都會在腦袋裡先演過一遍,這個能力使她的畫面感非常強,在跟導演討論劇本時,他們都甚至會驚訝地問王淨:「你怎麼知道我要這樣拍?你是不是有偷看我的分鏡表?」
對於王淨而言,寫作跟演戲其實是一模一樣的,因為在進行這兩件事時,她都是跟著角色一起經歷開心、難過、生氣等各種情緒轉折,只是影視上的表演更加活化而已。所以不管是寫作或表演都代表王淨,對她來說都是必需品。
我想成為一位有影響力的人
當被問到希望成為觀眾心目中怎樣的演員時,王淨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我不能左右別人怎麼看我,有人喜歡我也一定有人會討厭我,所以與其說要成為觀眾心中怎樣的演員,我更希望自己能成為一位有影響力的人,去讓更多人知道一些好的觀念。」
就如同《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系列作品帶給觀眾的反思,王淨期待自己能夠達到足夠份量的地位,有資格手上握著麥克風跟大家說一些正確的想法,幫助到更多的人。
所有的困境都只是一聲嘆息的時間而已
在日常生活或是演戲上,一定都會有低潮期,甚至是質疑自己的時候,王淨分享了聖經《詩篇90:9》的一段話:「我們經過的日子都在你的震怒之下,我們度盡的年歲好像一聲嘆息。」這段話的意思是,不管你今天遇到什麼樣的低潮期,或你現在覺得自己的日子很難過,但其實這就是上帝一聲嘆息的時間而已,就是這麼的短暫。
每當身陷低谷時,王淨總會想起這段話,並告訴自己:「不管現在面臨的處境有多黑暗,都別灰心喪志,這段日子不過只是一聲嘆息的時間而已嘛!所以嘆一口氣之後,一切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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