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公職之後,他回到舊日的辦公室,繼續他的醫師生活,也持續思考關注台灣醫療所面對的挑戰和機會。
擔任過醫療行政體系高階主管的他很清楚,台灣擁有世界一流的醫師和醫療服務,但是也面臨著不可漠視的三大危機,我們的健保、醫院、藥廠這三大體系看來都危在旦夕。
以目前每年6.6%的複合成長率來推估,2030年,健保支出將破新台幣1兆元,這鉅額的健保費要從那裡來?即使能擁有這些錢,醫院生態的失衡也難以避免,小醫院一家家關,大醫院沒有足夠的資源照顧好病人。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外國藥廠成為強勢物種,賺走大部分的醫藥費用,我們的藥廠自然缺乏競爭力。這三大困局環環相扣連在一起,互為因果。
「放眼未來,台灣醫療最大的挑戰其實是「產業化」。 他說,台灣的醫院和藥廠和國際大品牌競爭,健保體系也才有機會更健康。這背後需要政策和相關業者的共識與合作,也需要產官學界龐大的資源投入。
說得更明確些,醫療的競爭早已經是全球化的產業議題,以「IHH Healthcare」為例,這個亞洲最大的醫療集團擁有超過3.5萬名員工,在馬來西亞證券交易所和新加坡證券交易所都上市。
近年來更在印度、中國和中東地區快速擴展。IHH Healthcare的大股東是馬來西亞政府的主權基金,其他股東包括日本的三井集團和美國的花旗集團。
不難想見,台灣醫療體系如果要走出去,國內醫療產業要面對的是像IHH這樣重量級的對手。
如果沒有政府和民間的上下整合,是沒有能力競爭的,這是台灣產業轉型極為重要的機會,IHH鎖定東南亞市場,其實就是台灣新南向政策的那些國家。
同樣的劇情也正在處方藥市場發生中,目前全球醫師開給病人的處方藥裡,「生物藥(Biological drug)」比率愈來愈高,這樣的趨勢也預告著國家經濟競爭的新劇情。
過去的藥物大都是由人工化學元素製成的「化學藥」,生物藥由生物元素提煉,製作更為複雜,利潤也更高,世界各先進國家都搶著在這個產業插旗。
像韓國三星集團所投資的Bioepis藥廠從2012年創辦到今天,已經成為生物藥大廠,未來很可能扮演「生物藥的台積電」,成為推動下一波韓國經濟躍進的引擎。
他說,很多未來大家其實都看到了,但是該講話和採取行動的人都視而不見,這樣的現象也不只在醫療產業,很多產業都一樣。他認為,要讓台灣醫療走出困境,需要從「論述」、「交流」、「行動」這三個方向來著手:
「論述」:連結產官學界菁英,建構資訊平台讓言之有物的新知論述分享彼此,能集思廣益也能激盪出更多好的想法。
「交流」:除了資訊平台上互動,透過大大小小的論壇活動擴大面對面交流,讓資源能更深刻快速的凝聚。
「行動」:把「論述」、「交流」兩方向工作做得夠紮實之後,自然能為各種行動做好充分的準備,一發動就能水到渠成。
他說,在台灣,醫師一直是醫療產業的核心,醫學院的教育也一直刻意避開生意這件事,社會價值觀也總認為醫生想賺錢是不道德的事。
這也造成台灣醫療在產業化上的先天困難,醫生不應該只想著如何從病人身上賺錢。但是如果沒辦法把醫療事業經營管理好,也沒辦法提供社會大眾更高品質的服務,在兼顧醫德與事業兩者之間,應可找到平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