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從睡夢中喚醒,我鑽出被窩只穿著一條內褲起來應門。
「是我」同事老梁在門外要我趕快開門,語氣緊張得像是背後有人在追殺他。
迷迷糊糊的打開門,才發現他背後站著一個女孩,滿頭金髮,穿著件小背心小熱褲,露出小蠻腰和小屁股蛋,看來還不滿二十歲。
「你怎麼帶個女人到我房裡來」我整個人醒了,急忙抓起被單圍在腰上,那女孩看我這狼狽樣竟然在那邊科科笑。
「說來話長,你先幫我照顧她,我回我房裡再打電話告訴你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沒等我答話就又飄出房去。
我就這樣和一個陌生的妙齡女子被關在這個陌生城市的陌生飯店的陌生房裡。
而且,只穿一條內褲。
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我一直以為這次的出差旅行會和過去十幾年來的中國出差旅行一樣。經歷一天漫長的會議之後,狂吃一頓再喝個八分醉,回房大睡,這樣的劇情如此經歷過幾天之後,又回到台灣,等待下一次的中國出差。
但是現在情況看了已經完全失控,我被同事老梁擺了這一道,一點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妳要不要喝杯水?」我意識到該盡點待客之道,想幫她倒杯水。
其實是我口渴,就順便問她。
她接過杯子,用貓撒嬌的聲音跟我說謝謝。
我和她就各自坐在床尾的一端喝水,誰也沒在看誰。
「妳是老梁的女朋友」我希望她回答不是,她年紀看來比老梁女兒還小。
她說她不認識老梁,兩個人兩個鐘頭前才在飯店外面的酒吧認識。她是每天在那家飯店釣客人的流鶯,有個老外看上她,但是不會講中文,找了老梁來當翻譯。
我知道那老外是誰,是這一次和我們兩人一起出差的頂頭上司羅夫,以前就聽說過他是個色魔,只要出差一定會找女人,傳說果然是真的。
但是她怎麼會跟老梁來到我房裡?
「因為我們被公安盯上了,談好交易之後,那老外先回房裡等我,那個男的就把我帶到你這裡」她說。
我馬上衝到房門看貓眼,果然有位公安守在我門口。我的天,真不敢想像接下來的畫面,我會不會在額頭被寫著「淫虫」送回台灣?
更冤枉的是我根本什麼都沒做。頓時整個人六神無主,我甚至可以想像往後妻離子散的悲慘人生,老婆肚量再大也沒辦法容忍我這個淫虫老公。
電話響了,老梁這死傢伙,如果能活著回台灣一定弄死他。
「你別急,都是羅夫那色鬼堅持要嫖她,還要我和她殺價」他口氣充滿虛情假意的歉意。
「所以殺到多少錢?」我竟然會關心這女人的身價,我該是太焦慮而心智錯亂。
「三百美金」老梁說,本來羅夫要他確認沒有被公安盯上之後,再送女孩到他房裡,卻想不到一進飯店之後就遇到公安。
「所以你就把這顆炸彈丟進我房裡?」我越講越火大。
老梁對我曉以大義,說事情已經發生了,大家一起來想辦法。他在這個城市還認識幾個高官,先打幾通電話去求救試試,要我稍安忽躁,就這樣匆匆掛上電話。
我無奈的看著那個女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好沒話找話的問她幾歲,我覺得自己真是豬。
「十七」她一樣用貓的聲音回答我。
「如果現在我跟妳做,妳要算我多少錢」我真的瘋了。
「我們是同胞,一百五美金就好」她說打我五折,邊說邊準備要脫衣服,顯然做好從容赴義的準備,不怕公安會隨時衝進來。
我開始認真的評估這件事的可行性,如果做不做的結局都是被公安當淫虫送回台灣,我到底該不該及時行樂?
就在這樣陷入兩難的時刻,老梁的電話又來了。
「搞定了,透過關係把你門口的公安支開了,你現在馬上讓她離開,她一走你就沒事了」老梁像是在向我下達一道火線軍事命令,感覺他比我還緊張。
再看了貓眼,果然沒看見公安,我立刻要她離開我房間。
她不肯走,說還沒拿到錢。
「但是我們沒做啊」我急了。
「那我們馬上做」她也急了。
靠,這該怎麼辦?
我開始分析利害得失,告訴她這時候如果離開,我們兩人都可以全身而退。
「我怕一出你房門就會被公安抓起來」她說,不付錢也沒關係,堅持要我陪她一起離開,一直到她坐上計程車閃人為止。
為了讓她早點走,我只好展開此生最大的冒險,和這位神女同行。
我們一路從房間走到電梯再到大門口,終於把她送上了計程車。整個過程其實只有五分鐘,卻感覺像經歷了五個小時,我真怕每一秒都會有公安跳出來把我們抓走。
看著她在計程車上向我揮手道別,那笑容如獲新生。
那其實也是我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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